网红水果的价格总是“高开低走”。近日，北京商报记者调查发现，农户们忙着让自家的阳光玫瑰第一批出园，否则出园价就要从每公斤70-80元降到30元。为了种阳光葡萄，有的农户不惜推倒了自家石榴树，毕竟每亩阳光葡萄可净赚10万元。只不过，市场行情一天一样，农户和渠道商们在思考对策：销售阳光葡萄的渠道越来越多，每斤售价可超百元也可低至30元；只不过三年，阳光葡萄种苗从每株20元跌破10元……种植面积的扩大以及培育技术的成熟，不但让消费端更容易接受，也有望让“网红水果”发展成“精品水果”，只不过想长线发展势必要形成品牌化，但这并非易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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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园价：一串葡萄能换一袋大米
一进入4月，孙长玲进自家葡萄园的次数就明显变多了。“以前是一天3、4次，现在一天能进去5、6次。”孙长玲家的葡萄园位于云南红河州，3月底，就有采购商来到红河州收阳光玫瑰，“这个时候阳光玫瑰的出园价最高，每公斤在70-80元，一串葡萄就能换一袋大米”。
为了让自家的阳光玫瑰成为“第一缕阳光”，孙长玲最近测量葡萄糖度的频率明显变高了。“我们种果蔬的，求的就是‘落袋为安’。农产品(000061)也是‘物以稀为贵’，后面别人家的阳光玫瑰也上市了，就不值钱了，30元一斤都没人要。”孙长玲的打算是，只要果实的糖度高于17、18度，自己就采摘收果。根据农产品批发交易平台一亩田的数据，4月的阳光玫瑰价格处在一年的峰值，9月左右则降到谷底。
三年前，孙长玲把自家五亩地的石榴树悉数砍尽，全部都种上了阳光玫瑰。对于彼时的决定，孙长玲没有后悔。孙长玲所在的云南红河州四季少雨，湿度较低，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温度也在10度以上，“云南的阳光玫瑰往往是市面上第一个上市的，上市价格也是最高的，利润有保障”。
在北京国贸B座的Ole’精品超市中，产自云南大理的晴王葡萄已经率先上架，并被摆在了超市入口的位置，售价129元/斤。“这和阳光玫瑰是一个品种，只是叫法不一样。”Ole’精品超市的售货员告诉记者，一串阳光玫瑰在2斤左右，也就是250元上下，“很多人进店就点名要买这个品种，周六一天可以卖出四五十串”。
现状：每亩地仍能净赚10万
今年是孙长玲的葡萄地实际挂果的第二年，也是实际面向市场出售的第一年，对于自己的收入预期，孙长玲还是比较乐观的。
孙长玲给记者算了一笔账：一亩地大棚的成本是3万元，算上氮磷钾肥和人工，一年一亩地的阳光玫瑰种植费用大概在5万元不到。而按照目前的长势，一亩地大约能出2000穗左右的阳光玫瑰，如果按每穗2斤来算，按照目前75元/公斤的出园价，每亩地就能获得15万元的收入，净赚10万元。
市场的追逐，让交易链前端的果农有利可图。在云南种植阳光玫瑰的农户里，一直流传着“五亩阳光玫瑰换大奔”的“致富经”。不过，在云南楚雄元谋县的种植户邬立刚看来，随着近年来阳光玫瑰的种植户增多，通过种阳光玫瑰“暴富”的希望已经基本破灭了。
“元谋县这里，基本上只要你有地，就可以种阳光玫瑰，各家技术其实差不了太多，上市的时间也基本一致，每家价格都差不了太多。”邬立刚无奈道，“种苗也是这样。几年前20、30元/株的时候，有钱都买不到，因为技术不成熟。现在培育技术成熟了，苗自然也多了，不值钱了。”
今年阳光玫瑰的种苗价格“一落千丈”，让孙长玲隐隐约约感到不安。孙长玲说，自己三年前买的种苗差不多在20元/株，但今年的种苗价格已经跌破10元/株了。
云果产业大脑发布的《2022年中国阳光玫瑰葡萄产业数据分析报告》显示，2021年，全国阳光玫瑰种植面积约31.2万亩，五年内增长了211.8%，其中云南4万亩的种植面积位列全国第一。
虽然随着种植面积的逐年扩大，农户种植阳光玫瑰的利润空间被一再压缩，但是对于果农来说，相较于巨峰、蓝宝书等其他葡萄品种，阳光玫瑰依然是在葡萄种植金字塔顶端的品种。
相比于4月大量上市的青提20-30元/公斤的售价，阳光玫瑰的利润依然是十分可观的。孙长玲透露，每一株阳光玫瑰的种苗寿命在3-5年，“五年以后的果实质量就要看农户保养的程度了”。随着大棚、种苗等固定成本被连年摊薄，利润空间也更大。
尽管今年阳光玫瑰大规模上市价格还未公布，但一亩田平台交易数据显示，在2月的春耕时节，阳光玫瑰葡萄苗仍然是采购热度最高的种苗，并且远超位列第二名、第三名的毛桃树苗和沃柑苗。追逐阳光玫瑰“致富经”的信徒依然众多。
未来：品牌化才是出路
“云南的阳光玫瑰在市场上的评级较高，主要原因还是‘早’。”在有着五年阳光玫瑰采销经验的胡文昌（化名）看来，作为精品水果，阳光玫瑰的市场销售体系已经十分完善，“从贵到便宜，从精品超市到路边的水果商贩，都能够吃上阳光玫瑰”。
每年4月开始，胡文昌就开始了自己的全国“巡收”，从4月到10月，从云南建水开始，胡文昌一路由南向北，广东、四川、湖南、江苏、河南，“一年里大概有半年，市场上最火热的葡萄都是阳光玫瑰”。
相比起售价129元/斤的阳光玫瑰，售价29.9元/斤的阳光玫瑰通常在8、9月阳光玫瑰大量上市的时候出现，“所以对于湖南等地的果农来说，‘走量不走质’也是一种换取更高收入的办法，不好的果子出园价格通常在5-10元/公斤，但总量会比精品果园多出20%甚至更多。”胡文昌预估，今年的阳光玫瑰售价和去年不会相差太多，但价格阶梯会越来越明显。
这与阳光玫瑰的销售渠道打开密不可分。“种植面积扩大，但一级果在全国的占比仍然不超过15%，大多都流向了精品超市，我们在百果园里看到的30元左右一斤的果子实质上连中果都算不上。”胡文昌说道。
在一亩田集团市场部负责人欧连维看来，这实际上是一个积极的信号，“阳光玫瑰在不同时期的价格变化其实是市场供需关系改变的必然，但通过近几年阳光玫瑰的价格区间，可以看到的是，作为‘网红水果’，阳光玫瑰的市场分级越来越明显，销售体系也逐步完善，有些园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品牌”。
“这对中国精品水果培育市场来说是相当有利的。”欧连维指出，在阳光玫瑰之前，砂糖橘、果冻橙等爆款水果接连陨落，“这些产品并没有形成精品化、高端化的稳定趋势”。但随着“老网红”阳光玫瑰的持续火热，中国精品水果培育的市场或许将迎来自己的第一个“常青树”。
“未来，阳光玫瑰可能会衍生出越来越多的品牌，比如‘香印青提’等。待到产业化、规模化形成之后，消费者既能够尝到平价的阳光玫瑰，也能够通过品牌化的溢出，提高农户生产高品质农产品的积极性。”欧连维说道。
北京商报记者 何倩 乔心怡
